他爱画兰草,这是再传统不过的题材,我却感到他笔笔画的是美人。飘逸洒脱的兰叶,那不是舒出的长袖在舞吗?而柔媚娇小的兰花,实在富有“美人态”。他不喜欢将兰花置于繁叶之中,总是给她安排在疏朗的地方,让美人生活得清幽雅致一些,不至于那么局促。兰花呀,“一香足以压千红”,得好好善待她。 他的画简约得不能再简,是“三秋树”,是“二月花”,多一笔则显繁,少一笔则过简。他主张“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不需千万朵,一朵足春风”,“荒寒一点香,足以酬大地”。一枝一叶,一招一式都十分讲究。“少少许”胜过“多多许”不是空谈。他讲究的是“在轻处用心,在虚处留意”。是啊,中国画的程式语言,就是一种以简单模式去表达丰富世界的手段。 身在谷底的我,感到一股高古风韵与书卷气扑面而来。或许,还不时可以闻到缕缕香气,是花香、是墨香,还是书香……套用郑所南的一句诗,那真是“满屋浮动古馨香”(“满屋”原诗句为“满天”)。 谷底来风,清爽得很,温润得很。这是“吹面不寒杨柳风”。 霍春阳在他的画幅中有这样的题句:“画到无心方为大道。” “无心”是一种高尚的境界,最有心的人才能臻此“大道”。而他理想的“大道”上正春阳融融。拙文草就,送霍春阳点什么祝福呢?王冕诗云:“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梅花倒是他喜爱的,但王冕的诗句似乎说得阔大了些,还是苏舜钦的两句诗中庸一些、冲淡一些,比较切合霍春阳的性情: “春阳垂野草青青,时有幽花一树明”。 白石老人的两句诗笔者也很喜欢,不知霍先生意下如何。 “春晴风暖日初长……追得花魂上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