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民回来了,他上楼的脚步总是那么轻,轻的几乎没有响声。但我熟悉那轻轻的、静静的脚步。我在心里给他数着,一、二、三,数到十的时候,我把手放到门的抓手上。当听到那熟悉的从口袋里摸钥匙的声音响过,又轻轻地往锁里插钥匙时,我猛地也是轻轻地不出声音地把门打开:“是谁这么胆大,门也不敲就开门啊?”我做个鬼脸说,你是谁呀?“我是——老——毛——贼——啊!”
随着拖长的话音,辛民那一张憨憨的、挂满了笑纹的脸已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给他拿过拖鞋,又去洗漱问给他准备好洗澡水。当辛民从洗漱间出来时,我己经把做好的鱼和红枣莲子稀饭、新腌的萝卜咸菜摆在了饭桌上。
“在外面时间长了,吃什么都觉得没有胃口,就愿意喝你做的稀饭。”辛民说着,坐到椅子里,并把手上的毛巾递给了我。我也拉出椅子,坐到他的对面,看着辛民吃饭的样子,就像在欣赏一件自己的作品。见他抬头看我,于是我抿嘴笑了。
这一夜,躺在辛民的身边,我睡得特别踏实特别香。
因辛民和我的年龄差距,一直对我的婚姻坚决反对的母亲,这一天终于主动邀请我和辛民到三妹家去吃饭,得到消息后的辛民一个中午很高兴。而我心里却在担心去了怎么交代?之前我弟弟的工作一直盼望着辛民能找人帮助安排一下,这三年都过去了却总是没有着落。
但愿今天母亲不会再提这个话题。
三妹他们家是在妹夫单位大化纤的宿舍,离我们并不远,于是我们和孩子一起骑自行车很快就到了。三妹和三妹夫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母亲看我们到来很是高兴,边看电视边聊天。我本想示意辛民主动和母亲说说弟弟的工作难度比较大,正在等着找合适的机会。可辛民就是不领会我的意思,也不接我的话茬,直到在母亲耐不住询问的时候,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辛民来了这样的表白:
“我除画画平时很少和画以外的人交往,我……我要是当市长,小弟工作哪要等三年,三天也不用就安排好了。”我在心里叫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啊!虽然我明白辛民的心思,他是说明自己跨行业要找人托人来找份工作难度很大,但话到了他的嘴里却那样不中听。我还没有回过神想出如何安慰母亲的话,此时母亲已经抱起孩子,哭着说:“爱萍,你瞎了眼了,人家是骗了你啊!现在生米煮成熟饭了,人家就不管了……”母亲扔下这一堆话,抱着孩子就下了楼。
尽管我要三妹去追赶母亲,但我也明白这是无济于事的,母亲这一气一走就是两年没有进我们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