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军旅画家李翔“写意性具象绘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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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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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4-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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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总政宣传部艺术局副局长、全国美协理事、全国书协理事、北京美协副主席、著名画家李翔的绘画作品风格独特,如何解读他创作的艺术作品?
李翔一直是以人物画享誉画坛的。无论是获第八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的《红色乐章》,还是获第九届全国美展铜奖的《画兵》,抑或是被中国美术馆收藏、获第十届美展铜奖的《父老乡亲》(2004),都是大场面、多人物的主题性绘画,都是“写意性具象绘画”由理论付诸于实践的代表作品。李翔运用的是写实手法,但继承和发展的却不是传统写意以“似与不似”为艺术追求的意笔人物画风,如现代画家叶浅予、程十发、周思聪、卢沉、田黎明等人的作品,不以人物造型的真实准确、表象质感及具体环境中的现实气氛为追求目的,而是以变形、夸张的手法意象地描写出人物的形神特征,并通过笔墨形态反映出画家心境、气质和情感追求。李翔追求的是要以中国画的工具材料力求摆脱写意的粗率因素而创造纯写实的水墨人物画。其实,无论是否写意,但只要以生宣纸、毛笔、水墨为作画基本工具,其技术特征就无可避免地限定在“写意”的表现范畴之中。所以,李翔的表现手法属于在写意基础上注重“具象”表现的写实人物画。这种画风是以人作为画家的主要研究对象,以人体的表象形态、肤色质感及现实环境中的真实气氛作为追求和再现的目的,注重对客体人物不同性格、气质、个性特征的细微的观察研究。显然,李翔继承和发展的是蒋兆和、徐悲鸿所开创的写实人物画风格,对社会和现实生活进行深切的关注,对写实造型认识不断地深化。但在笔墨表现中,他早已突破明清抒写性笔墨的技术程式,使笔墨的形态变化完全服从塑造人物形象的需要,注重探求人物形体结构的表现规律,笔墨的节奏、韵律等变化因素与人物固有形态的主次、虚实、体积、空间相对应,又引入了西方光影、明暗、色调、透视、构成等素描与色彩的造型手段,使写实精神与抒写笔墨的矛盾在“写意性具象绘画”中得以解决,以形成用抒写性与制作性笔墨相结合的现代水墨写实人物画。
毫无疑问,人物画是以人物形象为审美主体的,是塑造感人的人物形象来传递艺术家对生活对世界的评价,来寄托作者的情思、爱憎。但是,对于造型研究的退化正是传统绘画的失落,也是当代人物画的致命伤。李翔所提出的“写意性具象绘画”其实质是把更多的关心给予造型的研究,在强调造型的深入表现中研究中国式的“写实”与西方的“写实”差异,它不仅给予外部的“形”应有的关切,将更多地注入画家个人性情的抒发,它将拥有更大的容量吸纳古今中外有益的营养。这是一种魅力无穷、形态多变、身心健康的“写实主义”,它将打上当代人心理的印证,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在“写意性具象绘画”的具体方法后面,其内核是写实的回归,是艺术源于生活的回归,是艺术道路的拨乱反正。
我欣赏李翔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提出的主张:“真诚是起点,质量是生命,创新是灵魂。”我仿佛觉得,他的这句掷地有声的精辟之言,不仅是他自己艺术创作的原则,也是对全军美术工作者发出的号召、提出的要求。这里的真诚,是感情的真诚,是对生活的真诚,是对艺术的真诚;这里的质量,是艺术语言的探求和建构,是艺术表现深入的程度;而创新则是艺术的生命。寻求自己的个性化语言,以高难度、高质量的表达方式,创造具有民族特色的造型艺术高峰,应是李翔这一主张的全部意义。
为此,他把视角投向生活,投向他所熟悉、所深爱的人们,努力发拙生活的源泉,用绘画的真实和深刻,描绘这个时代的人们。他画了难以数计的战士肖像、农村人物写生,也画了无数张速写,记录下深入农村、部队的所见所闻。他要在直面生活中,捕捉令他感动的人或景,为他创作真实而感人的作品收集素材;他要在写生中,探求笔墨与造型相融相合的规律,进行多种表现方法的尝试,让他的“写意性具象绘画”日益成熟和完善。
进一步探讨的话,我们会发现,李翔的“写意性具象绘画”的魅力不仅仅来自于“具象”造型生活化的深入和细腻,还来自于他特有的书法笔意所形成的“写意性”语言风格。强调笔墨的书法性,用书法的表现力入画是李翔用于“写意性具象绘画”的必备条件,也为他的作品带来了笔墨之美,保持了用笔质量、变化和来龙去脉。李翔自少年起学书,虽长期从事绘画创作,但对书法艺术的研究并未放松。可以说,他对书法的重视不亚于对造型、色彩的重视程度。他将章草流畅迅捷的书写方法,糅合朴拙雄深的魏碑、典雅端庄的唐碑书体,表现出柔中有刚的书法笔意,强化了笔法的转换、起止、映带、方圆。其用于造型的线不是一般的勾勒和线条,而是书法的线,其艺术要求也不是为了真实地勾勒出某一对象,而是当被勾勒的对象能让书法的性能发挥出来时才显得有价值,有审美意义。
如果说,李翔的人物画创作偏重于传统笔墨与西画素描造型相对和谐探索的话,那么在李翔近年涉足的山水画创作中,注重的则是将西方的色彩运用到具有笔墨完备体系的中国山水画中去。传统中国画尤其是写意画历来是重笔墨而轻色彩,而色彩在西画表现中的作用比在中国画中重要得多,因而西画中的色彩在发展中形成了较强的表现力。色彩的表现力有两个方面,一是抽象性方面,即以特定的色调表达某种感受、情趣。中国画中色彩的运用多属于此。二是具象性方面,即根据光和色的科学原理创造物象(包括体积、透视、质感等在内)的真实感。中国画用色于这方面是薄弱环节。在李翔看来,画家不充分利用色彩,简直是一个损失,尤其在那些需要尽量发挥色彩表现力的画幅里。基于改变这种状况,在中国画中强化具象绘画的色彩表现力,成为李翔创新的另一条思路。他首先运用在他的山水画写生作品中,大胆地突破了中国画传统的章法,以近似油画风景的构图,融西画的色彩于中国的绘画之中,用全新的色彩语言显示出“江山多妩媚”的本性。他以一种立足于自然的立场实现了对传统绘画的颠覆,用富于情调的色彩突破一以贯之的“水墨为上”的观念,为他的作品带来了色彩的感染力,开拓了山水画内涵与外貌的新天地,创造了足以抒发现代人审美情感的新图景。那些充满乡土情味的北方山野、田园,在画家笔下衍化为一幅幅真纯质朴的色彩乐章,优雅抒情的写实手法结合写意性的笔调,在同类色和对比色微妙的变化中凝成了绘画风格的精髓——纯净的朴素。庄子云“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李翔的重色乡情山水渐入山水画至美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