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认识吴荣文先生,是在“文化大革命”前,依稀记得老版画家陈望同志,正领着一批年轻人刻木刻。年轻人拿着未完成的刻版或草图,热烈地观摩、讨论,当时潮州市就有好几位版画作者参加,吴荣文君就是其中之一。不久,在省版画展中就读到了他的作品,那是一幅名为《电影队到家门口》的木刻。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形象,活跃在你的面前。而后在省美展上就常见到他的作品,有几次看到的是中国画作品,笔墨、布局和渲染都很到位,意境深邃,赋彩看似随心随意,其实也很谨慎。在《万绿披石三清山》中,这种随心泼洒和自然渲染相渗和,点苔笔笔厚重而又轻盈,营造出来的是虚实相兼的境界,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在《山寨烟霭》、《路漫漫兮云为伴》等作品中,你会被荣文君创造的境界吸引,融和进而产生共鸣。
最近,荣文君送来一大画册,洋洋洒洒总共一百五十多幅的清样,让我大饱眼福。他以稔熟的中国画章法,构建起吴荣文心目中的大世界。我一遍遍翻看,这里凝聚着他多少心血哪!看那竖立的条幅,群峦叠嶂,山崖壁立,怪石斜出,古树攀蜒;就算貌似小品的斗方,也是溪涧奔流,浓荫翠叶,或宽天阔地,或林隙异草,瀑布流觞,有限画面却有无限风光。这些浓墨筋骨,辅以层次有序的皴擦渲染,画面干湿很是得当,苍劲而又华滋,就像声声乐曲,悠扬而深邃。其实,荣文君在创作中国山水画时,也不露痕迹地应用黑白版画的理念,把握着画作的节奏和韵律。如《夏日山洞》浓重的大块布局,伴随着条条筋骨,相互渗透,间或出现一抹飞白,令人拍案叫绝;又如《华山直挺黄河边》,那山巅结构,脉络走向,处处与透视法度相锲合,一层层一块块,尽显华山顶天立地之壮美,因景抒情是启动画家创作灵感的外在动力;当我们读到《旧城残垣依旧》,会迫不及待翻开寻找原作落款,这后一句“墙头榕树根深”,把我们怀念台湾的思绪,搅动得停不下来,飞翔在这片寂静的丛林中。我们理解荣文君长居岭南,有机会辗转来到中原,在轰鸣的水声中站在黄河之滨,目睹黄水激荡,流花飞溅,这牵魂夺魄的瞬间,怎么不令人想起中华民族的危难和觉醒。历史虽已远去,时代也已不同,但民族命运都已同民众相统一。记得中学时,音乐老师苏伟乾,指挥我们排演《黄河大合唱》,当《黄水谣》韵律响起,到“怒吼吧黄河”,泪水满脸的他挥舞着臂膀,瘦削的脸庞充满激情。写到此,我完全理解荣文君挥洒笔端的激越之情,当然在这里不必多说创作《黄河在咆哮》的内心世界。北京的韩涛先生在点评中说:“在吴先生的作品中,既有北方山水国的厚重、苍茫、跌宕起伏的气势